“大雪压塌公交站台”呼唤“吹哨人”制度

安徽合肥“大雪压塌公交站台”事故的调查结果今日公布。事故调查处理工作领导小组公开通报称，认定1月4日合肥市望江路BRT公交站亭顶板倒塌事故为工程重大安全事故，共有4名涉事人员被刑拘，多个单位负责人被处理。

经调查，事故直接原因为连接公交站亭顶板与立柱的承托弓铸铝件强度不足，发生断裂，造成顶板倒塌；主要原因是安徽省建筑科学研究院设计深度未达国家标准，图纸修改后未经审查，安徽省创誉建设工程有限公司盲目施工，浙江信安工程咨询有限公司未认真履行监理职责，合肥市重点局、合肥公交集团在设计、招标、建设、监管等环节存在失职行为。

被认定为重大安全事故，通俗表达就是：不是天灾而是人祸。多个公交站台，因顶部积雪未能及时清理而垮塌，造成市民伤亡，让人始料未及。此事与站台建设单位管理不到位或工程质量有关，或许早已在意料之中。但围绕公交站台建设的所有安全、质量把关环节全部失守，还是着实令人大吃一惊。

更具讽刺意味的是，该批公交站台的安全隐患早在建设过程中就暴露过：建设单位曾因施工进度缓慢，被主管部门通报批评“管理严重不到位”，并处罚款。然而遗憾的是，批评与罚款并未改变工程“被大雪压塌”的结局。有鉴于此，我们是该怪处罚太轻，还是怪责任人存有侥幸心理，未能坚守责任担当、真正履职到位？

不出事都没问题，一出事都是“豆腐渣”。可以想象，若在公交站台的建设中，有一个环节能够切实守住，恐怕都不至于被积雪压塌，酿成重大安全事故。顺着这一逻辑，我们再次意识到，与具体伤害和负面影响相比，事故发生链条所揭示的另一种现实——自然天气成了唯一负责任、不会撒谎的“质检员”，显然是更让人唏嘘、更具悲剧色彩的荒唐境况。

在设计、招标、建设、监管等方面建立全套的分工、标准机制，并由不同的专业机构和责任主体负责实施，这是提高施工效率、确保工程质量的必要举措，也是公共治理现代化的题中之义。但不少类似事件中，在责任颟顸与利益纠葛之下，这套现代化机制表现得异常脆弱甚至成为一种摆设。最靠谱、最公正的“检测员”，往往依然是最原始的自然因素。一来二去，在面对公共领域的种种咄咄怪事之时，人们只能无奈地发出慨叹：人在做，天在看。从这个角度来讲，一场雪所暴露的监管失序和责任荒芜，未尝不是一个有关现代化的隐喻——我们离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的现代化，究竟还有多远？

根据事故原因调查和责任认定结论,合肥市分别给予设计、施工、监理、建设等事故责任单位及相关责任人严肃处理。安徽创誉公司法定代表人熊圣建等4人被刑拘,另有多人被行政记过,相关单位也被处罚款、停业整顿、吊销资质。这样的处理结果,不可谓不大快人心。

不过,我们不能总让老天爷来客串质检员。毕竟此类事件存在很大的偶然性,难以让相关单位和责任人打消侥幸心理,树立对于质量安全的敬畏。再者,等到问题暴露出来,往往已经造成了一定的生命和财产损失,事后再严厉的追责都无法挽回。

应该说,在工程管理质量方面,我们已经有了一整套完整规范的制度体系。而再好的制度,也要靠人来执行。在现实中,有些人或不负责任,玩忽职守,或相互勾结,沆瀣一气,让管理制度沦为“稻草人”。对此,还应落实“吹哨人”制度,让内部知情人在发现问题后,通过隐名举报或实名举报,尽早吹响哨声,大幅度降低监管成本。

目前,“吹哨人”制度已在食品安全领域广泛实施,但在工程质量方面作用仍不明显。有关部门应探索建立举报激励机制,对于爆料的知情人士予以保护和奖励,从内部攻破堡垒,让弄虚作假的不法企业现出原形。

责任编辑:吴晓勇